美🐰。傻 🐰。宠爱兔兔,人人有责。

【远尘 | 初春记(十五)】/安逸尘病弱梗

感天谢地

Ada想写文:

孙策不与周郎便:

前言:非常腻歪的一章。可甜甜甜了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腻歪的有点流水账了……

  
  

正文: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雨已经停了很久了。天光落地,雀儿也胆大了起来,飞上了院中的青松。这雨过去,这天气倒一日日的暖和了起来,前几日翻出来的薄袄子,竟都是又要放了回去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 文靖昌与白颂娴原是想将安逸尘挪回东首的院子去,祠堂毕竟不是住人的地方,虽是紧要的都添置了,总归没有自己屋子里舒坦。却是被薛子瑾一口回绝了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又没大好,挪来挪去的,等会又给我颠出病来。我倒是乐意给他看病,反正受罪的不是我是他,你俩心疼不?可别麻烦了,缺什么少什么看着添就行了。反正人躺在那,也碍不着什么。等他好些了,再挪过去罢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于是,这就又歇下想法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这一日,已是安逸尘昏睡过去的第六日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薛子瑾靠在一旁的椅子里睡着,一个姿势睡累了,又扭了一下。当当当,外间的小石英钟敲了十二下,他有些气败的睁开眼,入目便是一人跪坐在床榻前。身上的西服是乱糟糟的,头发也是,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累极了。却是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,守在那里,精神头看起来比薛子瑾还好些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那白颂娴知道安逸尘出事儿后,本也执意和守在这。却是病也没好全,最后还是被文家父子送了回去。文家父子二人,前几日倒也守着,这一日却是文靖昌也有些挡不住,文世轩又不能放下香坊的生意。便遣了宁佩珊照顾二老,自己到香坊去销这几日的事务。至于安乐颜,她是如何都不会来这的。一来二去,守在安逸尘身边的,倒又只剩下宁致远与薛子瑾了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薛子瑾搓了搓脸,轻声道:“你要不要去旁边睡会。他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,你这守了五六天,别等会也给我倒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“我不走,他醒过来,肯定是希望我在这的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薛子瑾朝天翻了个白眼,心道朱丽叶他爹都同意你俩了,你这罗密欧还演个什么劲儿。演了莎士比亚不够,还得来一折梁祝才算完。

  
  

    “他又不是没醒来过。眼下都没什么大事了。你去睡会也不会有事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宁致远微微摇了摇头:“我不能走。”又静默了一会,给安逸尘稍稍理了理头发,“他昏过去时说了一句话,他不想我离开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“得,你要在这就在吧。我得出去透透气,奶奶的可憋死我了。有什么事叫我,我就在外间儿。”薛子瑾深呼吸了一下,倒也不管宁致远作何反应,便伸了伸懒腰,锤着坐的酸痛的臂膀,掀帘往外间儿走去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其实累得靠哪里都能睡着了。这五六日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他倒也想靠着躺会,但一闭眼便是满地的血,还有手里发沉发凉的躯体。这种感觉太可怕了,还不如守着安逸尘,至少现在,安逸尘是活着出气的。虽然不大摸得出,但至少手也是暖的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他如今倒不是怕安逸尘死了,只是那日安逸尘被金针逼醒吐血后,那副神情着实让他难受了很久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最怕的,竟然是自己离开他。而自己,却硬生生离开他三年有余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的心好似吃了一个天底下最酸的橘子,紧紧的缩成一团,说不出,道不明,也无从言起。只好分分秒秒都守在这人身边,别让那人醒过来,却找不着他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逸尘,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?”宁致远将头靠在床榻上,有点枕着安逸尘的手,轻轻道,“薛子瑾说你没事了,可我总是怕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我也不敢走。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,会着急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到底是困到了极点,就是这般靠着,宁致远也有些神情迷糊,如此这般,便就有点睡了过去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屋里一片静然,又暖和的紧。只有外间儿穿堂而过的雀儿,时不时的叫唤几声。一切都像是停了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醒过来时,见到的便是这副样子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身子依旧是发沉,一丝丝气力都透不出来。过了许久,才渐渐看清,入目是一顶素白帐子。安逸尘觉得自己好似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乏劲。喉咙有点干干的,很是想喝水,却又觉自己的手似乎被谁轻轻握住。头微微偏过去,便看到一个乱糟糟的脑袋,靠在床榻边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有些费力的抽出手,轻轻覆到那人发上。这一下,才渐渐平静了下来。心上,竟是泛起几分既是欣慰又是心酸的意味来。嘴角也不禁轻轻弯钩。外间儿好似有只猫儿叫唤了一声,薛子瑾又像是在和谁说话。天光漏了几分进了屋,光里有些许微尘。身体虽是发沉,却是在呼气。手下,是那人好几天没打理的头发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觉得好满足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那些矛盾,那些烦扰,好似都不在了。他想要的,原也只是这一份宁静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那宁致远原就只是靠着打了个盹,安逸尘手脚纵是再轻,他也醒了过来,微微抬头,便看见床上那人正微睁着眼,细弯眼角,浅笑地看着他。似是从哪处涌出的热流,四肢百骸终于得到命令,这个人立时活泛了起来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抓住安逸尘的手,几次张口想说什么,却都没成功,最后只憋出了一句:“你醒了?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闭了闭眼,微微点了点头。宁致远这副样子,真是又蠢又滑稽。安逸尘有点想发笑,心中却又有些难受。就着被那人抓住的手,抚上宁致远的脸庞,微微抚摸了几下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我去叫薛大夫来。”宁致远说着便就要起身,却又被安逸尘拉住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不……不要走,”安逸尘晕了小十天,未进米粒,声音小的如同幼猫儿一般,“陪我待一会,不急这一刻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听此,宁致远便就又跪坐在床榻前,将安逸尘的手覆到自己的脸上,自己又轻轻握住。这小十天,他日日握着安逸尘的手。一开始,是透死的凉。再后来,好像有了些暖意,开始有了些许生气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到如今,虽还是不见得有多暖和,但至少这手是暖的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我梦到你了。”安逸尘的声音微若蚊蚋,宁致远上前俯身,才听得清楚,“我最近总是会梦见你……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宁致远微微弯了弯嘴角,轻轻勾了勾安逸尘的鼻尖道: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逸尘白日里想我想的紧,晚上在梦里也歇不住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安逸尘偏头躲开:“别闹……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宁致远见他神情还好,还能与自己打趣,心也微微放下,给安逸尘理了理头发,深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你醒来了,真好。我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我送你走……还是南津口,连船都像是三年前那艘。你的船没影儿了,我才感觉难受。太真了……你走了,我再也见不到你了。心里就开始发慌了。”安逸尘望着眼前这人,手下是那人热热软软的脸,眼睛是亮灿灿的,如同夏夜里最亮的星子。眼眶便又有点泛红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宁致远,我真的……真的很怕你离开我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“不会了,真的不会了。”宁致远赶忙俯身抱住安逸尘,头靠在安逸尘的额头上,“老天爷给我们这次机会,我不会再放手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又看得安逸尘眼眶泛红,赶忙又道:“逸尘,你知道吗?文老爷和文夫人,都已经松了口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这一下,到让安逸尘心下一震:“真……真的吗?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宁致远连连点头,手微微覆在安逸尘的脸上道:“真的,我不骗你。”  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其实宁致远心中也还是有些忐忑,那文靖昌与白颂娴其实并未松口,只不过却允了宁致远在这里待着。这几日又七七八八的事总的来,宁致远心中揣测着,到底是父母心,见到儿子被逼到这副样子,不是不会心疼的。松口之事,也只在一念之间罢了。又见安逸尘神情难受,便就先说了出来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这厢安逸尘却是高兴的快哭了,便是身子再没力气,也硬是让宁致远扶着他坐起了些。待坐起来,高兴劲儿过去后,就又有些难受:“是我不孝,如此大年纪,还要双亲操心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怎么会呢?我的逸尘,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了。你平安康泰,就是对他们俩最好的孝敬了。”宁致远知道他心中想法,连忙摇了摇头,轻言道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我很自私的……我单是想着,想要活的快活些,别的都不想顾得了。就连怀宣……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还没说完,安逸尘便被宁致远捂住了嘴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有些疑惑,皱起了眉,却见宁致远浅浅笑道:“我们现在不谈这些,好吗。你还累着,要不要再躺会?”说着,便又放下手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被他这番举动逗得发笑,摇摇头:“不累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这一下,这二人倒是没话说了。只是一个半躺着,一个跪坐着,双手相握,四目对望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外间儿也不知薛子瑾在和谁说话,似是一个女声,说了好久也不见停。猫儿又叫唤了几声,大抵是午后,懒洋洋的要去睡了。雀儿又飞过堂前,掠过几许天光。 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的眸子并不是纯黑,而是带着点琥珀色,天光落下,斑斑驳驳,好似盛着一泓水一般,清清柔柔,是四月里的信雨。安逸尘的眉目,宁致远是看惯的。桃花眼,眼尾稍带着点红。清清浅浅的法令纹,若是他脸板着,总会漏出几分瞧不起人的神情来。那右眉你若是用手去触,会摸到一处小凸起,那是一颗痣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古书上说,眉里藏珠,智珠在握。有福之人,遇难呈祥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微微偏偏头,心中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激荡,却又无从去说。这般的时光,当真是太难得了。心里悲喜参半莫名,只想与安逸尘分享,这一刻的欢喜和悲哀。恍然间,已是俯身轻轻地,亲上了安逸尘的唇。  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那唇是丰润而浅凉的,带着点清苦的药味,和一丝丝艾草的香气。宁致远也不深入,只是轻轻覆着,便似那一片毛羽一般。而身下的双手,已是握紧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男人与男人又如何呢?情到浓时,还不是如天底下每一对情人一样,四目相对月半浓,无语西窗话红烛。从来感情这回事,只与这眼前的人有关,与其他,又有什么干系呢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我以前也吻过你。”宁致远抵着安逸尘的额头。他不敢亲太久,待感觉到安逸尘气息有些不稳时便赶忙撤开,却只看得安逸尘略微迷茫的神情,心中一动,便想逗逗他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“嗯?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忘了是哪时候了,你大概在我书房里睡着了。午后,天光好得很。我见你睡得那么熟……”宁致远像是想到什么,微微坏笑道,“你的初吻,不会是给我了吧?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想的倒挺美,”安逸尘轻轻哼笑了一声,微微偏头,“我长得也并不赖,哪里就没女孩子追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像是发现什么,瞪大了眼睛:“好哇……我当年可是十八一枝花,初吻都给了你!你……安大官人可不能赖账啊,我这清白名声,您可得负起责啊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说着,竟是演上了瘾,假装抽泣,还拿被角装着抹了抹眼角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安逸尘见他这番样子,便是想板着脸,也是憋不住笑了。只是身体力乏,便是要笑,也笑不大声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见他开怀,宁致远心中也放松许多。又见到安逸尘如此活泛的样子,虽然还带着很重的疲惫,却是活生生的在笑,他心中有多少激荡,无法明说。好似春风入怀,心中三千桃花,灼灼齐放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逸尘,你醒来了,真好。”说着,宁致远竟是真的想哭了,连忙埋下头,不想让安逸尘见到。却是被安逸尘托起,正静静看着他。一双眸子,清清柔柔,好似一泓春水,又好似夜空的皓月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哭什么,该开心才是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听言,便也笑笑,二人相对无言,却好似又说尽了千般种话。个中滋味尝遍,乍一下尝到了蜜,竟都是有些无措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“好啊,倒是早醒了。敢情有了意中人在榻前,便连大夫都不需要了?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抬头望去,却是薛子瑾打帘进来,挑眉笑着望着他俩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蹭的脸便红了,连连想抽手,却被宁致远死死握住。宁致远倒不避讳,也是转头笑道:“薛大夫,正要找你呢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薛子瑾却摆了摆手:“别找我,可有人找你呢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这话却让宁安二人略略疑惑了,这厢会有谁来找呢?薛子瑾见他二人抓不着头脑,微微挑眉,对着宁致远道:“哎哟,您自己家那笔烂账可还没算清呢。方才我可是和那位周旋了好些功夫了,您啊,还是自己去销吧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原是安乐颜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心下一沉。这小十日间,安乐颜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,他也没心思去顾到她身上。这一厢她过来,心中不免有些许慌乱。刚刚逸尘醒过来没一会,还没安下多久,这些事便赶着上来。不知道那人,又要玩出什么花样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却是安逸尘手覆上,轻言道:“你好言好语,软和着跟她说。乐颜不是不明事理的人。再者,原就是你我对不住她,我们那里来的硬气呢?她若要骂,你且受着就行了。左不过,是你我该的。不过,却要劳你帮我代受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哪里来的话,”宁致远摇摇头,也握住安逸尘的手,“到如今你还要与我生分吗?我是知道分寸的,上次是我把她的心思想的太简单了。如今,走一步看一步,多让着点,就是了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正是这个道理。”安逸尘点点头,又想到什么,叹道,“只不过再如何,最对不起的,还是怀宣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见他又想到这里,赶忙道:“你别想了。这事再怎么想,也只能这样了。你自己说的, 要活的自私些。怀宣那里,就让我这个父亲来吧,你这个挂名舅舅,就别操心了。”又见那安逸尘脸上挂不住的累,无一血色,“再说,也不急一时半刻,你先躺会,我去去就来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早就觉得坐不住了,不过是强撑着。如此听言,便也点点头,任宁致远扶着躺下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宁致远给他提了提被子,正要起身,却又被安逸尘拉住。转头见那人眼睛亮灿,轻声道:“你快些来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心下又是一软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我等你睡着了,再走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摇摇头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你快些去,快些来,就好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那好,你安心睡觉。我马上就来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被角捂着,安逸尘只露出大半个脸,眼角弯弯,清清柔柔,如一泓春水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那宁致远又看了他一会,便就起身打帘出去了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薛子瑾是从来没看过这二人相处的样子的,如今一看,牙齿都要酸倒。心道还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,外加来一出梁祝。不过出个外间儿,还得唱一折十八里相送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“别人是小别胜新婚,您二人是小睡胜新婚。哎呦,可酸死我得了。”如此想着,便就如此说出来了。本来他在安逸尘面前,也没啥遮着掩着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 安逸尘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弄得发笑,却又看得薛子瑾那一眼圈的乌青,心下一暖:“子瑾,谢谢你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 薛子瑾翻了个白眼,上前看看安逸尘,也的确没啥事,虽是脸色难看些,但反正现下是死不了了。“是谁那天和我说要活下去的?转头奶奶的就劈头盖脸给我这一出。你是该好好谢谢我。”还不等安逸尘说什么,又抢白道:“不过眼下啊,你给我睡觉。能下床了,你再好好谢我吧。金银钱财,任我开口,不过,你得先能下床才行。”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安逸尘被他堵的一句话也不用说了,只好笑着点点头,闭上眼睛算数。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入目依旧是一片漆黑。但外面,已是破云日开。 

  
  

       他到底,是没误了春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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